[ 家訪 ] 「樂於分享生活算不算是一種暴露狂」演員章廣辰的家
「樂於分享生活算不算一種暴露狂」
點開身兼演員、模特兒、導演的章廣辰的社交平台,他洋洋灑灑地分享著新住所全部的物件與角落,一切盡是一覽無遺。關於家,有人會塗上豔麗奪目的色彩、擱放紛呈不一的珍藏物件搭配層層疊疊的傢俱,拼湊出繁複的氛圍;有人卻去除所有各種裝飾,只留下簡單的傢俱,讓日子活得簡潔、去蕪存菁。他從舊家冗雜的裝潢設計,改裝成那近乎「空無一物」的新居,顯然詮釋著後者,「我不是追求極簡,而是為了爽才這樣活。因為我能完全檢視每個櫃子有什麼東西,知道生活的所有。」他投以淺淡笑容道。
從繁到簡的從容自在
車子從台北一路奔馳往南,遠處可見以休閒運動穿搭、戴著鴨舌帽的廣辰徐徐地迎面而來。一踏進他的住處,繞過玄關,放眼望去僅有一張餐桌、一台划船機、一個牽引倒立機、一座冰箱,還有一張又一張形狀各異的椅子⋯⋯這裡既沒有電視、茶几、收納櫃等家居用品,亦沒有劃一的動線,讓人像是抽離現實生活的繁多。
陽光毫不客氣地從大片落地窗灑進木地板,牆身、地板、陽台無不是一覽無遺,眼看一個籃球框懸掛於客廳中央的窗戶,空間更顯寬敞而空曠。廣辰向我們娓娓道來,這房子約二十年前以深色系、木製家具、鏡子和大量收納空間進行裝潢,後來他花了兩三週拆除,再以一年完成新設計。
「當初其實沒有特定風格,主要考量自己的需求,盡量減少物品,減輕負擔,讓空間更輕鬆舒適。由於日常已有許多事情處理,我期盼生活越簡單越好。」乍看之下,或許你會篤定認為廣辰的新居就是極簡主義,然而他略帶笑意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是極簡主義者。我一直嚮往這樣的生活,只是希望自己能更快樂、更幸福。可以說,我選擇這種生活,是出於享樂主義。」
空間被回歸純粹,物件在生活裡被賦予意義,「物品與人的關係是一種『緣分』,當感覺到緣分已盡,便是放手的時候。我總是相信直覺,如果那個東西還是讓你念念不忘,也許下次還會再遇見。」廣辰泰然自若地說著。緣分有淺有深、有長有短之分,靜心揮去囤積,專注於當下「真正重要的事物」,一切盡是開闊明瞭。
全部都是功能各異的椅子
放眼望去,雖然整體而言,家具不多,但椅子卻很多。不難發現各種循序漸進的拉筋伸展、運動的器材與坐姿矯正椅子各散東西,有牙醫店所用的芬蘭 Salli 健康馬鞍椅;跟隨落日飛車巡演時,他從英國錄音室注意到日本黑色愛悠椅(Ayur-chair );還有一椅多用的 HAG Capisco 馬鞍椅、老家拿回來的藤椅等等⋯⋯「我認為人不是站著、就是坐著或躺著,所以我時常會研究步態,例如,怎樣走路能減輕膝蓋和腰的負擔,坐姿亦然。這些椅子都是慢慢挑選所累積的,偶爾會換椅子們的位置,讓整個空間流動起來,這樣也讓思維變得更靈活。」若家的空間是一個瓶子,廣辰從不拘泥於某種固定的形式,而是隨著時間讓瓶子裡的物件自由流動。
談及家中最愛的空間時,他指向我們所在的沙發區與餐桌區。當一天工作結束後,整個人窩在低矮且流暢縫線的紫色的 TOGO 沙發裡,無疑是最療癒的休憩,「這空間比較空曠,給人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我有時甚至直接躺在地板上,無拘無束地休息著。」這裡總是有種不張揚的靜謐,或許,我們會覺得成為演員後,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生活都變成聚光燈,自由悄然被偷去,然而,廣辰淡然處之表示:「其實大家觀看我的生活也是一種娛樂。如果我的生活方式能啟發別人過得更快樂,那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生猛地說「下次見」
身為演員和模特兒,工作環境裡認識的人總是來來去去,「短短幾個月內,與一群夥伴和演員每天緊密的相處,回家睡一覺後又再見。拍攝結束那一天,你便會了解到,彼此只是萍水相逢,惟珍惜當下。如乘緣分的馬車,期待下一次相遇。」一切事物都宛如河流般流動,不疾不徐地訴說著擱在沙發旁的字畫「下次見」,「這是書法家王意淳書寫的字,對我而言,這三個字帶點幽默,又有些生猛,它是是一個祝福的存在,還像在提醒自己每次見面都要珍惜當下。」廣辰新家不單單是由物件所堆砌,更是描繪著心中美好的生活方式,所有時刻都是茶道精神的一期一會。
理想的家:從廢墟到世外桃源的兩種自由
關於理想的家,每人心中浮現的畫面都不盡相同,廣辰就道出電影《鬥陣俱樂部》與《魔戒》,分別為戲中接納自我的廢墟場景到簡單自然的兩種自由。「在《鬥陣俱樂部》的廢墟空間,這顯然非傳統意義上的舒適居所,卻是一個反權威、挑戰體制的自由空間。它意味著不再在意他人的眼光,敢於徹底地接受自己;而《魔戒》哈比人的小屋便是代表簡單和幸福,身旁陪伴的只有親朋好友和大自然。」
也許,在現實生活中,打造電影裡所描繪的家似乎並不容易。可是,無論是廢墟中的叛逆自由,抑或在鄉間小屋中的簡樸溫馨,兩者都是探索著「真正的自我」;當我們好好地依循內心而行,忠於自我,夢想的生活方式便會悄悄走近,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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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Seeyu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