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訪 ]「房子只需要基本結構,家只需要必需品」—— 咖啡品牌 Pharos 主理人李元和 Miki 的家
不知道大部分的人有沒有嚮往過日劇中常出現的那種獨棟平房,可愛的前庭、小巧的後院,還有條架在屋簷下的木製長廊;沒有郊區別墅那麼豪氣,卻又不同於市中心繁華擁擠的小公寓。如果要形容,大概是像光譜中間那段,讓人覺得生活起來最舒服的中間值。
而咖啡品牌 Pharos 主理人 —— 李元和 Miki 的家,就是這麼回事。
位在外雙溪的平房,離所謂的蛋黃區不遠也不近;安靜的小區裡,左鄰右社之間也都隔著一小段距離。在前庭大門升起的瞬間,眼前鱗次節比的屋瓦覆蓋著尖尖的屋頂,單看這間屋子的外型,就足以讓我產生一種人在日本的錯覺。
李元說,過去他和 Miki 一直都是一年會換一次租屋處的頻繁搬遷戶,想變換生活環境、找尋點新鮮感之餘,重新佈置居家空間也是樂趣之一。不過在女兒出生後,夫妻倆就決定要尋找一處離車遠、離山近的靜謐空間落腳,來細心地呵護女兒的成長。
房子的屋齡偏高、原始格局複雜,雖然屋主表示願意先整修過後再出租,但他看這間老屋是塊璞玉,因此仍選擇親自將這間老房子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的重置一番,將其打造成夫妻倆心目中的理想樣貌。「 這棟房子原先的屋頂有點塌陷,屋齡也有四五十年,裝修期間可以說是真的『家徒四壁』,屋頂被我們拆開的那陣子,抬起頭來真的可以在屋裡直接看到天空。」聽著李元描述著整容級的裝修過程,和如今眼前可見的樣貌,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捨棄閣樓,鍾於一眼望穿的尖頂
對擁有建築背景的夫妻倆來說,裝修一棟原本就空無一物的老房子並不難。而在台灣,處理這種斜屋頂的方式大多是做一個平的天花板,隔出一個閣樓當作儲物間使用,不過以他們「 有別於一般家庭的生活習慣 」考量下來,似乎也不太需要收納用的層樓,所以乾脆就讓房屋原始的尖頂露出來,藉由挑高的留白,讓室內看起來更開闊。
和一般有孩子的家庭不同,我敢說,從踏進門的那一刻,到參觀完屋裡所有的房間和物件,根本用不著三分鐘。而讓這間外觀看似不大的房子,內部卻看起來極其空曠的原因,一大部分的主因來自於夫妻二人「 善於捨棄 」的習慣。「 比起買東西,我們更愛丟東西。」李元這麼回答。
與其說是極簡,不如說是寧缺勿濫
一直以來都有著精簡身邊所有物習慣的 Miki 說,從求學時期她就有著強烈的「 整理慾 」,被她丟過的物品多到不勝枚舉。自己的行李、室友的瓶瓶罐罐,宿舍共用儲藏櫃裡的各種用品……,而這樣乾脆、毫不留戀的斷捨離,在婚後也漸漸成了一個「 家庭習慣 」—— 對他們而言,房子只需要基本的結構,剩下的空間則用傢俱精準地妝點足矣。
不過家中的物件雖少,李元和Miki卻從不認為自己在奉行極簡。「 與其說刻意在減少身邊的物件,更像是想讓自己擁有的東西都是最喜歡的。」舉凡是桌椅、沙發、餐具、日用品,只有看到更中意的設計時,才會捨舊換新,不追求極致的精簡,反倒是忠於品味的選擇。
李元指著開門就能看見的那把得來不易的皮質躺椅說:「這把躺椅是一位瑞典設計師為東京一家飯店 —— HOTEL K5 專門設計的,並未量產。經由朋友的協助順利連繫上設計師,而設計師也大方地提供了工廠的資訊,並為我再做一把而後寄來台灣。」就連廚房抽屜裡所使用的筷子也是日本一間名叫 starnet 選物店的獨賣品,在這間選物店從東京搬到益子時,他們也願意開兩個多小時的車只為了買到那副他們愛不釋手的筷子。
「 我們可以為了一樣最喜歡的物件千里迢迢、費盡心思的去得到它,反之,如果還沒心有所屬,那就讓它從缺也無所謂。」而這個原則也逐漸成為了夫妻二人生活中的默契。
斷捨離,就是一場理性與感性的拉鋸戰
房間的衣帽間裡,簡單一排衣架就是兩人所有的衣物收納區,就連不久前搬來這裡的時候,李元也說他們所有的家當只需要全丟進無印良品的收納櫃裡運來就完事,幾乎沒怎麼用到紙箱。「到現在熟識的朋友們也不怎麼會送禮物了,因為他們都知道,送過來的東西很有可能會直接進垃圾桶。」此話一出,也讓我忍不住笑出來。
自稱以前東西海量的李元,在被Miki長期的訓練之下,也逐漸養成了「丟物癖」。笑說以前整理東西一旦陷入了回憶的旋渦就會很難抽身,因此必須在感性與理性之中找到一個平衡點。「說明書、包裝盒、相冊、以前搜集的 CD …… 都被我丟光了,就連畢業證書也沒留,因為我知道這些東西留著也不會用到。」少了會積灰塵的雜物,打掃起來自然就輕鬆,在家裡多了一位新成員的時候,簡單的生活空間也成了優點。
一個平坦沒有障礙物的空間,給女兒自由地在地上爬也不擔心她會因為碰撞跌倒而受傷;東西少了,也就不怕女兒玩。在這個家中,無論是人還是景物,似乎都因為少了「多餘」,而變得舒心。
東西少,生活的樂趣卻變多了
空間充足,能變動的人事物也就變得多了,喜歡不定期改變家中擺設的Miki,也讓家裡總是流淌著一股新意。雖然對首度來訪,也倍感驚嘆的我而言,這個空間裡的一切,都已經足夠完美了,但Miki仍默默吐出一句:「我覺得這張大桌應該要是全實木的……」可見過沒多久之後再訪,這個家很可能又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樣貌(笑)
少了世俗雜物的干擾,就能更全心全意的感受到人與人之間彼此的情感與變化。看著這個有如桃花源的家,低調平靜卻又怡然自樂的自成一格,即便我只是過客,但在離開的時候,似乎也還是不小心將一些溢於言表的幸福,沾在身上打包帶走了。
攝影|SeeYu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