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訪 ]「高達 30 款門把的屋子，超過 30 種通往理想生活的途徑」荷蘭藝術家 Kees Goundzwaard 的家

「我的作品是緩慢地成形，是一個持續進行的過程，永遠都在前進中。」

來自荷蘭的當代藝術家Kees Goudzwaard為在台灣開設的個展《進行中》下了這麼一道註解。

進行中，可以是任何一種狀態，演繹著下一個階段的可能性，這充滿驚喜的概念，不只體現於Kees的作品中，就連他日日生活著的家，也存在這難以被定義的變化。出生於荷蘭烏特勒滋的他，曾在有著花園城市之稱的阿納姆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來因一場展覽的緣分來到比利時，最後選擇安特衛普作為現階段的安定之地，在這段兩百多公里的遷徙距離中，也為他的創作與生活開闢了新途徑。

(左圖)KG 2022 -13 Defining Green 140 x 110 cm /（右圖）KG 2022 -10 Five Points on a Rad Field 100 x 70 cm

從荷蘭到比利時，實現理想的生活境地

家，反映的是不同人生階段的現況，也埋藏個人對空間的情感、風格的喜好等訊息。當憶及過往的家，Kees坦言是一段心境上的轉變，「過去我住在租來的大農舍，也曾在荷蘭擁有一棟房子，雖然建築風格與我的作品相襯，但荷蘭的房子昂貴又狹小，再加上當地法規的限制，改造過程遇見不少困難。」為了實現與同為藝術家的太太在家裡都有創作空間的心願，Kees在展覽的牽引下，於比利時安特衛普找到命定的房子，毅然決然在此地安頓下來。

安特衛普擁有世界知名的港口，迷人的歷史與建築令人心生嚮往，城區內座落許多百年前建造的建築作品，在時間洗練下，熠熠動人，而這12年以來，安特衛普也留下Kees一家人生活的軌跡。Kees點開筆電桌面的相簿，用一張張照片與我們聊著他心愛的家，「在我們居住的這條街上，每棟建築都長得不太一樣，有著各自的故事背景，每棟屋子門上的鐵件圖騰，存在不一樣的識別作用，正因這些不同，造就了有趣的生活景象。」一張從對街拍攝的照片，清楚望見不同型態的建築比肩而立，色調卻又如此和諧。

Kees的家，是一棟19世紀建造的房子，來自建築師Joseph Bascourt的作品，在入門玄關處，放置著建築師繪製的草圖，仔細端詳屋子樑柱，還能發現刻在上頭的建築師名字，整棟樓就像一幅被實體化的大型畫作，種種訊息都指引著建築師對作品的真摯。Kees分享，一開始愛上這棟房子的人，其實是偏好華麗風格飾件的太太，但隨著居住時間拉長，他也漸漸懂得魅力所在，「也許是以前接受藝術教育的時候，受到建築師Gerrit Rietveld的啟蒙，非常熟悉且喜愛簡約風格。但現在我對這些裝飾、雕花越來越有興趣，它們擁有生命的張力，讓我學著從材質、樣式去推敲背後的故事。」此時，Kees電腦螢幕上輪播的畫面，正巧跳到正門的風車鐵飾，與地板上的星形圖樣磁磚相互輝映著，似乎也訴說了華麗飾件們的微妙連結。

而這棟深7尺的建築裡，可大致分為前、中、後三區塊，也因房子結構深，大量的窗戶能讓日光投射進來，解決室內過暗的問題；與此同時，Kees特意在距離樓梯最近的中間房門，裝設一整片的鏡面，透過反射補足光源，更讓空間創造出寬闊的視覺效果。從Kees的分享得知，樓梯是建築師Joseph Bascourt聞名的項目之一，他認為樓梯就像房子的心臟一樣，貫穿整棟建築，看著樓梯旁白色牆面如氣泡般的圓形浮雕，精緻而純粹，發現屋內的每道細節，都存在深厚的思維。

牆上的斑斑紋理，每一寸都在延續過去那個年代的美麗

「我們沒有改變房子原有的格局，而是根據生活習慣去運用空間。然而，畢竟這是一棟年歲已大的房屋，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都得進行修繕，像是最近修了屋頂，因為是珍貴的古蹟，無法隨意更動結構，也必須維持先前的風格與工法，合適的師傅，對我們來說就像是找到『對的人』一樣重要。」經過一家人對空間的珍惜之情，慢慢地修補、維護，房屋逐漸恢復以往的光彩。Kees回憶初次遇見屋子的時候，已是年久失修的一處廢墟，屋內也被前任屋主漆上大量的黑棕色，搬進來後才替換成現在的白色牆面，其餘則保留原有的樣子，看著多彩的地磚，打開時吱吱作響的門板，彷彿能窺見過去那個年代的光景。

「至於家中陳設，也與我的創作手法存在著微妙的關聯，正如同我的作品都是經由時間堆砌而成，難以用一個簡單的概念去描述。」Kees的作品，總能在精湛的錯視效果中，挖掘許多耳目一新感受，看似異材質拼貼，其實全來自畫筆刻畫而出，用高超的寫實技巧創造出質地的巧妙結合，在他的畫作裡，看得見時間與生活記憶的細膩變化，而這樣的手法，也投射於他對居家的配置思維。即使夫妻兩人同為藝術家，也各自擁有擅長的風格，在生活擺設方面，卻心有靈犀地達成共識，「老實說，我們沒有偏好的家具樣式，只要符合實用、美觀、舒適等原則就好。」而那張擺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便來自太太的慧眼，在二手市集覓得的寶物，也成為Kees最喜歡窩著的一處角落。

細數他們的日常，是共同描繪出的生活情景，不管是書房裡收藏一家人的書，由深諳園藝的太太打造出的美好後花園，抑或是喜愛料理的Kees，站在廚房裡下廚的樣子，都記錄了愜意享受生活的模樣。

住在近200年前的屋子，每天仍然充滿驚喜

在這棟美麗的屋子裡，令人驚喜的細節不勝枚舉，有來自地板磁磚與不同色系木板拼接出的和諧；牆上各種造型的窗戶，讓每一面透進室內的陽光，都以不同模樣存在，讓各個空間以自己的方式生長著。而不得不提的，莫過於每扇門都配置不同樣式的門把，精緻的五金細節，流淌著時光的痕跡，上頭的斑駁，訴說的是建築物的悠久歷史，以及每任屋主鍾情老件的默契，在門把數量高達30只的空間裡，彷彿每打開一扇門，就像穿梭於不同時空般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