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週台灣 Aesop 發表最新「虛實之境 Othertopias」新系列香水的重要日子，我們在發表日前，曾透過郵件採訪與 Aesop 長期合作的調香師 Barnabé Fillion，Aesop 與他合作時間長達八年，Barnabé Fillion 也為品牌調製出許多 Aesop 迷心中的經典氣味，從 Aesop 第一款香水——馬拉喀什馥郁香水，到後來的熾香水、馥香水，以及三款香氛蠟燭 （托勒密、阿加尼斯、卡里波斯）皆是出自他手。

藉由這次問答式的訪談，讓我們「原音重現」，了解 Barnabé Fillion 在創作「虛實之境 Othertopias」時的哲學思考，以及三款分別代表不同意境的「米拉塞蒂」、「喀斯特」與「埃雷米亞」香水，他的靈感如何得來？要怎麼透過植物與氣味來完整描述畫面呢？除了之外，Barnabé Fillion 也透露，2021 與 2022 與 Aesop 的新合作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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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虛實之境〉的概念、靈感起源自何處？

最一開始，我和一位哲學家朋友閱讀了有關異質空間的各式文獻資料。我們將香水本身視為一種「異托邦」，探索並延伸這個概念，將之轉化為一個全新香水系列的可能。在研究文本時，考慮了地理空間、詩意空間以及抽象空間，同時也開始尋找可以投射到詩意景觀中的想法。這個想法是詩意、概念性、哲學的──它提供了踏入現實維度的途徑，但由於是香水的緣故，因此擁有更強的經驗性。

這背後的美學思想，便是從「物理」過渡到「概念」。這象徵著一個轉變、停頓、間隔、交換，也可以被想像成呼吸。有點像我們在讀詩時，腦海中想到的心理意象。從某種意義上說，文學與香水皆是異托邦、異質空間。

對我們來說，這次計畫參考了地理學、地質學、植物學、語源學、現象學和精神分析理論，這些元素之於此系列作品非常重要。在開發創作過程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工作是研究哲學家們的著作、蒐集文本想法，然後與 Aesop 的創意團隊分享，接著再開始調配香水配方。

關於這種異質空間學的概念，我們希望啟發「人與自然」之間的質問，這也是因為我們持續以取自大自然的成分作為產品主角。同時，我們也想探索「科學與自然」的對話，這是 Aesop 一直以來視為不可或缺的熟悉領域。在每一款〈虛實之境〉的香水中，皆存在著「人與自然」的關係主題。

Q：Miraceti 米拉塞蒂、Karst 喀斯特、Erémia 埃雷米亞，三款香味，各自來自什麼啟發？

這系列探索了「縫隙空間」；可以被視為「異質空間（Heterotopias）」的研究，此概念便是這系列香水開發的基礎。這也是我們對加斯東．巴謝拉（Gaston Bachelard）以及許多其他哲學家的致敬──他們的著作涉及了相對於現實的空間，這些空間並非虛構的，而是關於神話或詩學，給予我們靈感去探索、釋放遐想。

不只是加斯東．巴謝拉（Gaston Bachelard）關於空間詩學的著作、赫爾曼．梅爾維爾（Herman Melville）的《白鯨記》（Moby Dick）、法國文學歷史家阿蘭．柯爾班（Alain Corbin）關於大海及岸邊的描述，以及尼采（Frédéric Nietzsche）對純淨空氣的想法──以上都是該系列的靈感來源。

此外，法國作家安德烈·多泰爾（André D’hôtel）關於「花」的作品也啟發了「埃雷米亞」：花朵是如何觀看我們的現實以及植物的夢想。這對我而言非常有趣：植物世界賦予我們詩歌──而多泰爾的哲學質問花朵是否有自我意識，或者花朵只是在夢想著另一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的現實）。

至於「喀斯特」的創作，法國感官歷史學家亨利．柯爾班（Henry Corbin）是不可或缺的靈感。他所撰寫的《瘴氣與水仙》（Le miasme et la jonquille）談論了嗅覺感官的歷史。我曾經訪談過德國作家徐四金（Patrick Süskind），他也表示柯爾班的思想啟發了《香水》（Perfume: The Story of a Murderer）。總而言之，柯爾班以及許多其他創作者，皆透過空間、時間的交錯重疊，以激發我們的感官。

Q：相較於過去一年發表一支香水，這次一口氣發表了三款不同的香水，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或是想法嗎？

從我與 Aesop 首次合作以來，已經將近八年了。在開發「馬拉喀什馥郁香水」時，我們的想法只是盡情地探索，跳入香水創作的世界。而「熾香水」的概念源自一個對我個人而言非常珍貴的地方──日本屋久島。我們想探索「庇護」的含義，以及如何將這樣的感受轉化成「Aesop 庇護所」。「馥香水」的誕生，是因為我們希望擴展香氛配方的成分可能，並創造一個全新的 Aesop 香調家族。在那之前，我們還沒有花香調的產品。我最初的想法便是以玫瑰為主角，這也受到我與夏洛特．貝里安（Charlotte Perriand）家人的友誼所影響，我們可以藉這個機會向世界介紹以她為名的日本玫瑰，同時向她的生命致敬。

〈虛實之境〉則是關於創造一個完整系列背後的概念。在 2017 年，我和一個哲學家朋友討論了異質空間學（heterotopology）以及不同思想家對此概念的見解。那時我與 Aesop 品牌創辦人、當時的創意總監 Dennis Paphitis 分享了這些想法。從那時候起，我們便著手開始探索創造香水系列的可能。

此外，對 Aesop 而言，「奇數」很重要。再者，整個虛實之境系列總共會在這兩年間推出六款香水，我們認為在這之中創造間隔會非常有趣，可以讓人沉澱關於異質空間的概念與經驗，同時也有機會探索各款香水的並置性。推出單款香水沒有道理；同時我們不希望連結到二元性；所以，一次推出三款香水便是最完美的方式，這不僅可以展開許多不同的維度，也可以為未來另外三款香水保留討論的各種潛在可能。

Q：這三款香水，對你來說分別代表的使用情境，為什麼？

我們的香水為一種表達自我的形式，而不是具有既定規則的處方。每一個人對香水的反應都是獨特且個人的；我們鼓勵顧客以最適合自己的方式使用香水──同時，香水也適合使用者。

綠意草本的氣息，交織穿越於每一款香水之中；有些人可能喜歡在溫暖夏日享受「埃雷米亞」的清新柑橘香調，但其他人可能也喜愛於晚間體驗其乾燥、木質的大地底蘊。

「米拉塞蒂」則是一款非常適合喜愛威士忌人士的香水。我選用了白蘭地萃取，這其實是一個很特殊、不尋常的成分。大多數的香水會使用萊姆酒，因此必須先蒸餾並轉化這些成分，再調配至香水配方中。

另外值得分享的一件事是，在米拉塞蒂的開發過程中，有一個關鍵的成分叫做「龍涎香」──它是一種動物副產品，因此 Aesop 不願意使用。但是，在不同時代的文獻與寓言中，我們看見了對它數不清的動人描述──它的氣味表現幾乎可以完整訴說關於海洋的所有故事可能。在這些龍涎香的敘述中，我們看見了許多其他成分，包括煙草、乾草、蘑菇等。我們所創造的「米拉塞蒂」擁有複雜迷人的香調層次和龍涎香的氣味描述相關，同樣充滿神話性。其實很難相信，人類會使用鯨魚腹部無法消化、長期漂浮在海中吸收各種物質的廢物，接著拿去蒸餾並製成香水。而我作為一位受啟發的調香師，在不複製這種作法的情況下，把對成分的靈感作為好奇心的練習。

我希望這系列的香水可以打動那些感官敏銳、尋找更有意義香氛的人們，當然還有所有喜愛香水與 Aesop 的愛用者。這個計畫的最終夢想，是啟發哲學家們以及熟悉這些概念的人們，展開對香氣與空間的討論。在哲學世界中，香水似乎已被忽略、被視為膚淺的人造物質。透過這個計畫，我們渴望分享一個可以激發對感官進一步思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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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認為 WFH 的生活裡，香水還有什麼用途與目的呢？

在一個人們必須要重新審視所處現實世界的領域中，我們不僅要可以看見世界的實際樣貌，還更要去理解不同的看法。我們以「彼岸」為例：我在海上望向岸邊，相較於與朋友坐在沙灘上看往大海，便會經驗到如何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世界。坐在同一點上，看著同一個風景，卻看見了不同。無論是這個系列計畫，或是在個人生命之中，海洋都是所有異質空間的貼切體現。這個計畫旨在賦予我們自由的感受，同時我們也誠摯地邀請您一起探索關於感知的領域。

〈虛實之境〉在其他藝術領域中也無一例外──您可以透過任何形式的創造，或僅僅在腦海中，來進一步探索這些概念。我們希望人們在體驗這些香水時，可以從它們所釋出的空間感得到收穫。最後，好奇心無疑是這系列最重要的元素之一：香水作品是設計給那些擁有好奇心的人們，同時它們也啟發人們的好奇心。

Q：請問 Aesop「家居香氛系列」今年還會有新產品推出嗎？

會的，今年會有另一項與 Aesop 合作的家居香氛計畫，同時 2022 年將會推出虛實之境第二部曲。